lanerdin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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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欢 7&8

 闲笔日常。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,脉脉乱如丝~~


7.

工作原因,逢年过节,值班是一种常态。

秦明大学之后就搬出去了,慧柔上学也住宿舍,陈教授自己也忙,平日里是聚少离多的。也是唯有到了节下,陈太太差遣女儿给秦明挂个电话,不值班的话,一家人才能聚上。林家也是一样,他爸爸外调了,林涛又是个忙起来不着家的主儿,吃着面一个电话叫走了,三五天的,回家看见蟑螂都爬出来了。饶是这样,林涛在逢年过节的时候,却很少喊秦明上自己家吃饭,无非是怕他不惯团圆的景象。但窗外万家欢聚,留他一人在房里孤灯冷茶,又是人之常情的哀寂。他宁可自己抽一天假拎扎啤酒去秦明家看球,或者拉上大宝去蹭饭,当然食材都是自备,两个人起个大早风风火火去超市采购各色蔬食,不顾秦明的抗议,在他那间内外通透的公寓里烫火锅。(“被子里都沾了火锅味。”)要是让秦明自己在家过节,他又能咖啡配沙拉,连酱都不放,兔子似的,也难为他吃得下去,还甘之如饴。

有位女作家说,“中国人要理解一个人,从不是从他内心出发,而要看他做的什么工作,有没有结过婚,过的什么日子,有没有孩子。年节里,开心不开心的问题从来都是次要的,场面上大家只看这个人有没有来,为什么不来,或为什么一直不来,突然又来了。”这话千真万确。

所以当秦明说要去他家拜年的时候,林涛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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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涛瞥一眼秦明拎来的袋子,脑白金上面铺了两条云片糕,粉地撒金粉的纸包,斜着贴张红纸片儿烫着金字,地道的老字号,是江东人送年礼的旧俗。他秦明哪懂这个,连同这种送老人的正常得不正常的保健品,不是网上荡的就是慧柔教的。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他费心了,这就是长进。

席间林涛憋不住瘾溜到阳台上抽烟,秦明也拉门要进来,他赶紧灭了,手舞得像扑棱蛾子似的,就为了散散味道。秦明冷眼觑着他夸张完,憋了半天说:“那东西不好,你叫叔叔阿姨别吃。”   

林涛噗地就喷出来了。

其实本来就不会吃,中国人的保养品,无非是年节里借花献佛的工具,有时候林涛猜想其实只有那么一盒脑白金,春节从这家流窜到那家,上元节一过,就只能在房间的角落里默默过期。

这孩子真实诚。但架不住大人喜欢,大概就是喜欢他实诚?还是喜欢他耿直?总之作为标准的“别人家的孩子”,打小儿只要秦明上他家,林涛的地位就没得很彻底。少年时代谁不倔强呢,但他那种安静的倔,只是自己跟自己较劲,就乖顺得像没有青春期一般。林涛计较谁也没有计较过他,像林涛这种小孩中的老油条,早就把家里大人看得透透的,知道爹妈的偏心不仅是对乖小孩的疼爱,还有怜,还有对老友的念和惜。有些善意顺理成章,天经地义。这种程度上说,他俩不能说谁比谁成熟幼稚云云。林涛幼稚得很成熟,秦明成熟得很幼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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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说早已过了饭桌上总能被分鸡腿的年纪,但只要秦明去家里,鱼眼睛肉都是他的。林涛佯装恨得牙痒,插科打诨,实际上心里笑得像捡了钱。慧柔有时也作陪,但嫌腥怕凉,不大吃水产。其实江鱼若做得好,满口淡淡的清香。趁着林太太转身秦明把筷子尖儿上那一小点点肉戳给他碗里,林涛还想推脱,慧柔在一旁帮腔笑说:“林涛哥哥你吃吧,你上班要打枪的,费眼睛。”林涛眯着眼讲:“你哥哥更费眼,屠户裁缝一起做。”

大家都笑了。



8.


 林涛还迫于秦明的“淫威”,假模假式地和慧柔过家家的时候,有一回,上家去吃饭,就为着他这么个食肉动物,陈太太打发秦明去买烤鸭。林涛来的时候正看见秦明满脸黑线地挤在队伍里排着,赶紧乐呵呵地挤上去跟他一起排。

席间。

林涛洗手裹了个撑得快裂了的面皮,递向慧柔,说:“哥哥给你卷个大的。”

小姑娘不接,只说:“谢谢哥哥。”

说话间陈太太端了个小木盘从厨房间出来,端端正正放女儿面前。

林涛斜眼去看,半碗炖得糯糯的红枣米粥,小小一盏姜茶。

秦明“哦”了一声,轻得只剩口型,低下头继续吃他的油盐炒枸杞芽儿。

和热热闹闹的林家不一样,陈家规矩大,打上完菜到人下桌,一声咳嗽也不闻了,林涛吃得大气都不敢出。寂然饭毕,一个眼错不见的,秦明就悄没声儿从书房飘出来,往歪在飘窗上打毛线的慧柔怀里塞了个暖袋。

“过几天再织,仔细费眼。”他说。

正好压在小腹上。

林涛这才咂摸过味儿来,心说,到底是娇养的女儿啊。这要是娶回家,还不得摆在香案上供着。再加上秦明这么个大舅哥,自己可消受不起。

没几天林涛把这事儿当新闻学给大宝听,两个人一面望着风一面啧啧啧了一回,秦明一回来也就收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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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子久了,林涛咂摸出来,秦明要是真对人好起来,也是突破底线的。他底线比一般人高就是了。

有那么次小姑娘饶是那么保养着,还因为不明原因的强生理痛进过医院。没精打采,眼泪汪汪的,旁的人没有不我见犹怜的。晚间林涛来看,到点了,正赶上换了陈太太班的秦明,哄妹妹睡觉。

“我睡不着,你给我唱歌嘛~~”慧柔跟他撒娇。

林涛看得目瞪口呆。

接下来还有他更惊掉下巴的一幕,秦明调低床头灯的亮度,把慧柔没输液的手放进被子里,一手捂着她打点滴插进针的方向,一手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腰侧,轻轻缓缓地唱起了一首外文歌。

他听不懂词儿,但那曲调是每个中国人都无比熟悉的,《喀秋莎》。

秦明还会俄语啊……林涛的重点已然跑偏。不过他觑着枕头上慧柔的表情已经舒缓下来,还漾出了层薄薄的笑意,就明白已经到安全区了。好歹是“前任”,即便是办家家酒来着,林涛也不是只会叫人喝热水的主儿,知道只有熟悉而舒适,小姑娘才会露出这样放下戒备的神态。看来这是他们兄妹并不陌生的节目。

接慧柔出院那天,林涛逮着机会问她,你听得懂俄文?慧柔眨眨眼说不会啊,我二外是日语,哈哈。林涛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慧柔想了想说:“哥哥的俄文大概是叶阿姨教的,老一辈的大学生,从前学俄文的多。再说哥哥的外公,那时候在部队都教俄语的。”林涛表示了然,也是一个不错的技能。慧柔又补充:“不过是童子功,耳濡目染也没几年,没几句话几首歌的,光会说不会写,也不认得。”

林涛听出了话里的惋惜,有时他自己也瞎琢磨,但秦明不说,他没蠢到去问。只是在他哄妹妹唱起《喀秋莎》,他们去普济寺办案看见放生池里立着那尊东湖里请来的观音像,有时怼完了人扬长而去空气里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达斯维达尼亚~……这些时候,林涛可以在他那张长日波澜不惊的脸上分辨出一闪而过的眷恋、哀切,和明显的沉入追忆。

那是小孩子思念母亲的神情,甚至,林涛发誓,他办的大大小小的案子里,但凡涉及小孩子,大家手忙脚乱去哄的时候,孩子多半都是这个样子。林涛回想起大学心理学的课堂上老师说过,成年后还喜欢吃手指的人,是在小时候那个该咬手的年纪没吃够。这个坎儿过不来。

当时,他还不明白。

 

tbc.

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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